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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大年喝着温吞水表示了抗议神秘的黄玫瑰

   忽大年对这个女人的到来稍稍有些庆幸,在她手上可能比在门改户手上好受些……  不知道黑妞儿是何时离开的,忽大年苦苦地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,将竹笼暖水瓶递给门外看守,又吩咐人到他办公室,把书柜里半筒汉中仙毫取来。  整整一天他和黄老虎都没喝茶,那黄老虎甚至连水也没敢喝,那紧绷的神经一定是怕有人放毒吧?他问过侦察兵出身的党委主持人,可他回答是怕水喝多了要上厕所,只有一个没盖的洗脸盆,一泡尿就骚气熏天了。  人生就是这样诡异,昨天早晨刚刚上班,一伙人冲进了办公楼,他俩被押进了司令部,也没有让人讯问审查,直接就被带到了小粮库。两个看守都是刚刚转业进厂的大兵,对走资派怀有本能的仇恨,地上两张木床板,铺了一层帐篷帆布,一张从学校搬来的小课桌上神秘的黄玫瑰,两只搪瓷杯坑坑洼洼神秘的黄玫瑰,已不知摔过多少次了,一只竹笼壳的暖水瓶需要双手抱着倒水,稍不慎内胆就会掉出来。尤其两个看守张口闭口忽走资派、黄走资派,央求他们去打壶热水,还把壶塞弄丢了,忽大年喝着温吞水表示了抗议。那小个子看守张口:你一个大特务,有啥资格发牢骚,下礼拜就上断头台了。忽大年大怒:你说什么?我今儿个告诉你,我参加革命立的功,比你受的表扬多;我打的仗,比你参加过的演习多;消灭的敌军比长安人都多。  可那俩看守把门砰地一锁,到外边丢方去了,根本不与他俩多说话。  他妈的,这小子喊我大特务?  你的事,你也该明白了。  我咋听你话里有话?  部队那些年没问题,关键是想想以前……  以前我在黑家庄做游击队内应,没功劳也有苦劳。  以前发现过一封信,检举你抗战在乡下……  在乡下咋了?我咋没听你说过呀?  是我给压下了,具体是啥我也都忘了……  忽大年的思绪飞快地回到了黑家庄,难道我在家乡结下梁子了?那些年他借宿在黑家大院,跛脚的二叔二婶,打过架的羊倌李胜,去菜地刨过红薯的黑三,没有人跟他结下死仇。即使跟他同处一厂的黑妞儿,也只有遗憾没有仇恨,她能吃上皇粮还是他点的头,否则那连福纵有天大的本事,也让她进不了厂的。那天,他冒险劝她不要眼红群众组织的头衔,她眼里流露出了年轻时才有的羞赧,所以他一点不害怕,他在黑家庄绝对清白,绝对经得住组织审查。  别瞎猜了,是骡子是马,都得拉出来遛遛了。  我这辈子,就没干过一件亏心事。  我相信你,关键是要让别人也能相信。  忽大年没接话,只管埋头在床铺边踱步,房子太小走几步就得折返,但他走得执拗一声不吭,粮库里静得能听见蚊子的嗡嗡和看守丢方的叭叭。终于,黄老虎阴阳怪气地说:老首长这段时间,听没听到啥传言呀?  你说吧,有啥传言?  都传忽小月没有死……  我也挺奇怪的,大白天做梦也见过。  哎哎,你也会装神弄鬼了……  狗屁!忽大年突然像疯了,扬起手中的搪瓷杯啪地摔到地下,热茶碎瓷溅到两人身上,茶缸也滚到床下去了,黄老虎愣怔地瞪大眼不知所措,两个看守听见响动拉开门,见他双手叉腰怒气冲天,又关门上锁闲聊去了。  后来,忽大年重重地仰倒到床上,望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想到了靳子。靳子知道我在这儿吗?她若见不到丈夫会到处去找的,如果晚上还没有确切消息,她会和衣倒在床上,不吃不喝睁眼到天明的。她最近总说胸口痛气不够,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哪,可她非要他陪着去看病。唉,年龄不饶人,现在每年体检都能发现一些小毛病,女人似乎对去体检特别恐惧,像逼她上刑场似的。哎呀,那两个长得高过他的儿子,也会疯了般跑来找爸爸的,但儿子在冷酷的看守面前无能为力,搞不好会跟看守打起来,俩儿子可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……  正当忽大年几近绝望,突然听到门外重物倒地的扑通声,他想到只有人体倒地,才会发出这样沉闷的声响,难道是谁来“劫狱”了?他和黄老虎相视一眼,没等站起来,门就哗啦一声开了,竟然是黑妞儿带人冲进来,声言是来解救他们的。忽大年对这个女人的到来稍稍有些庆幸,在她手上可能比在门改户手上好受些,毕竟是老乡,毕竟在一个炕上躺过,但他没敢表示出来。  可转眼门改户的人马就把牛棚给围了,后来黑妞儿的人马也围上来,忽大年看得真切,黄老虎从床板坐起,抻头想透过门口朝外看,被黑妞儿的人给按下了。的确,“劫狱”是一个古老的话题,梁山好汉动不动就要演一出这种戏,可是能劫成功的又有多少呢?  (未完待续)www.constellationdemo.xyz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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